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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巴石匠刘富贵



编者按:弘扬我县优秀传统文化,是历史赋予的责任,也是传承文化根脉、共筑文化自信的时代命题。年6月13日为文化遗产日,按照国家文物局要求,展开以“让文化遗产活起来”为主题的宣传活动。镇巴县博物馆从即日起,以传统文学、传统音乐、传统舞蹈、传统戏剧、传统曲艺、传统礼仪与节庆等国家级、省级、市县级重点民间文化遗产项目,采用文学作品形式进行介绍,向公众呈现我县丰厚的民间文化遗产资源和优秀的民间艺人风采,宣传展示我县民间文化保护成果。

石匠刘富贵 文/郝明森

石匠刘富贵文/郝明森

“叮叮叮......当当当......”我感受这种声音很久了。村头小河准备修石拱桥,一个老石匠正在河边打石条,不管是天晴下雨,不绝于耳的打石头声音从早到晚的在山涧回荡。“叮叮叮......当当当......”也许没有比这更单调的声音,一样的频率,一样的音色,一样的调子,锤子打击着凿子,凿子碰撞着石头,左手握着凿子与石头形成一个斜面,右手轮锤子成千上万次的敲打,石屑飞溅,没有比这更单调的动作了。

老石匠叫刘富贵,到底何许人也,我记不清了,初次认识他,就是他刚来我们村子,无意路过我家门口,走累了,坐在院子的大树下歇气。石匠大约有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头发灰白,脸上被辛酸的岁月刻满了皱纹,有一双慈祥的眼睛,嘴唇上一直挂着微笑,给人种诚实、和气的感觉。

父亲从地里回来,见他是远方匠人,就热情地邀请到屋里坐。一阵颇显亲切地寒暄后,他自我介绍叫刘富贵,是个石匠。父亲听到这话,转身到里屋拿来一大把色香俱佳的叶子烟递给了刘富贵,刘富贵也不客气地收下了,凑近鼻孔闻了闻,鼻翼扇动着,连声赞道:“嗯!好烟!好烟!”嘿嘿笑着,抽出其中一匹叶片宽大的烟叶裹起了一根粗大的烟卷,弯腰抽出火塘中间燃着的柴头点燃,开始吧嗒吧嗒起来,一股股袅袅青烟飘散在屋内,余下的烟叶装进了一个黑不溜秋有紧松带的布口袋里。母亲在菜园子里摘菜,听说家里来了石匠,便匆匆提菜篮而归。回到家放下菜篮子,连忙对父亲说,大磨、小磨需要修了,然后系起围裙,就走进灶屋开始煮午饭了。不多时,屋顶的烟囱冒出了缕缕炊烟,飘向了蓝天,飘向了山林;灶屋不时响起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父亲把两条长板凳搬在堂屋中间,刘富贵嘴里衔着叶子烟,一把抱起足有百十斤重的磨盘,脸不红,心不跳,在怀里翻转过来放在长板凳上,拿出小扁篓里的小扁錾准备修石磨。刘富贵坐在石磨前的长条木凳上,从嘴里吐出叶子烟头,又“啪”的一声吐出一口唾沫在手里,双手合在一起搓了搓,左手拿起锋利的小扁錾对着石磨凹下去的石槽,右手举起手锤轻轻地敲打在小扁錾上,顿时,“叮叮当当”很有节奏感的修磨声响彻在小院,仿佛一个技艺精湛的乐手演奏出悦耳动听的乐章。小扁錾的大小和石磨凹下去的石槽的尺寸刚好吻合,一前一后在石磨槽里“扑哧、扑哧”地滑动着,腾起了一股股飘散的白色粉雾,三下两下,原先一条浅浅的石槽就修得深浅合适了,显出了磨齿的凌厉,再用小扁錾在石槽里“哧”的一声从前往后一个漂亮的倒刮,一条条石槽就算修好了。不多时,刘富贵的左手被腾起的白色粉末染得灰白灰白的。“叮叮当当”的修磨声吸引来了一群看闹热的小孩子,倚在门口挡住了光线,刘富贵突感视线昏暗,停下手中的活,眯起眼睛斜视门口,语气幽幽地说:“细娃儿站开点,把光线遮着了,看不到。”站在门槛上的两个小娃儿不情愿地站在了门两旁去了,露出了门中间的一条缝。刘富贵在不紧不慢中修着石磨,石磨凳接近修竣。这时,他开始了歇息,拿出那个烟包包又裹起了叶子烟,吧嗒着吐出一阵阵烟雾,呛得几个小孩不停地咳嗽。这群小孩中,狗娃的年龄稍微大一点,是我隔房二哥的儿子,按辈分要把我叫叔了。趁石匠到里屋喝水的间隙,好奇地拿起锤子和錾子,学着刘富贵的架势在石磨上敲打,刚发出声响,刘富贵快步跑出来,一把夺过,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你个屁娃儿,不回去帮大人推磨,你爹妈老汉白天推磨,到了晚上,你爹还要骑在你妈身上推,你说是不是?”狗娃使劲地摇摇头:“没有,我妈都是白天推磨。”刘富贵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你要是不相信,半夜起来悄悄看嘛!”

刘富贵无意识的一句玩笑话,狗娃真的当真了,半夜醒来,床上“咯吱咯吱”的响,窗口透进来的微弱月光证实了石匠说的话,好奇地抬起头:“磨子呢?”“哪有啥磨子,赶快睡觉。”狗娃很不情愿地转进被窝,嘴里嘟囔着:“是石匠说的你们晚上推磨......”话没说完,早有一巴掌拍到屁股上了。

狗娃无缘无故挨了几巴掌,知道晚上爹娘推磨不是好话。第二天他又和其他小孩子早早地来到我家门口,看见刘富贵,领着小孩子老远就喊:“养儿莫学石匠,天晴下雨在坡上......”顿时,刘富贵一张脸绯红到耳根,望着吼叫的小孩子不知所措。母亲端出半盆水喊刘富贵洗脸,听见小孩子的喊叫,连声呵斥:“你们些砍脑瓜儿的在乱说把你们嘴巴给你撕烂!”装作要撵去打他们的样子,小孩子一溜烟地跑了,母亲连忙回过头对刘富贵说:“师傅啊!细娃儿不懂事,你莫怄气。”村子里的石器活儿多,刘富贵就在村子驻扎下来了,家家户户的磨子都需要修,有的还要打猪槽,打水缸。只要他到哪家,这群光屁股的小孩子就跟到哪家,在没有“叮叮当当”响声的时候,不是在裹叶子烟,就是在逗几个小孩儿开玩笑。他对前次狗娃带头骂他的话,心里有些不痛快,又找不出理由报复他,转过头,对着门口的几个小孩子说:“是哪个先说的养儿莫学石匠?”“是他先说的!”另一个小孩子指着狗娃,脱口而出。“是你爹教的?还是你妈教的?”刘富贵有些温怒地问狗娃。狗娃长得虎头虎脑,瞪着眼睛,并不胆怯,仍大声回答:“我还要说,养儿莫学石匠,天晴下雨在坡上,一锤子砸在手上,回去怪他婆娘!”“龟儿子跟老子的个,你娃儿的雀儿毛都没长,还想占老子的欺头!”刘富贵没想到被一个小孩子耍了,被他占了便宜,站起身,佯装抓起一把修石磨的粉末撒过去。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早已逃遁得无踪无影。

二哥请刘富贵给打一个猪食槽,他满口答应了,讲好了工钱,没几天猪食槽就打好了,请人抬回家中,刘富贵指挥人在猪圈里安放好后,二哥留他吃晚饭,他说忙推迟了,提上自己的工具转身就走。二嫂没在意,第二天喂猪的时候,才发现猪哼哼地不肯进食,猪食全部拱到猪食槽外,一连几天如此,想了半天估计问题出在石匠身上,连忙找娘出主意,娘就把狗娃骂刘富贵的话说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他请回来陪个不是,好酒好菜招待他,他自然有办法。最后还补充说,以后遇到手艺人,是千万不敢得罪的。

二嫂找到刘富贵,说了半天好话,他才勉强答应了。他说办法到有,就是吃饭的时候全家人不能说话,不能相互夹菜,筷子不能在盘子里搅动,夹啥吃啥,吃得越多越好,最后强调最重要一点,就是小孩子只能吃饭,不能吃菜,只有等他放碗后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了。二嫂一一依从了。

二哥特意宰杀一只鸡招待石匠,喝的也是好酒,席上谁也不说话,石匠抓过酒瓶子自斟自饮,大口的吃鸡肉,大碗的喝酒,故意把鸡肉咀嚼得啪啪响。狗娃只能眼睁睁地盯着,也不敢夹菜,只能闷头闷脑地吃白饭,好不容易等到石匠放下了筷子,双手捧着碗,伸出舌头把碗的里外细细地舔了一遍,放下碗后说,你们这回可以随便吃了。狗娃听到这话,连忙把筷子伸进汤碗,鸡肉早没了。

等到全家人吃完饭,酒足饭饱的刘富贵提上锤子走进猪圈,锤子在猪食槽边缘叮叮当当地敲了几下,嘴里叽里咕噜不知是说的啥,然后冲着猪大喝一声:“以后挑食就打烂你的嘴,脚站在猪槽就打断你的腿。”说完,就是一锤子敲在猪头上,我估计这一锤子把猪头打懵了,久久地站在猪食槽旁边,一动也不动。

这以后,二嫂家的猪肯进食了,她当然高兴了,逢人就夸她家猪肯吃肯长,吃食跟那石匠一样啊,把猪食槽的汤汤水水舔得干干净净的。

后来,村里通了电,接上了自来水,电器化的粉碎机、打米机渐渐地取代了石磨、石碓窝,人们再也不用一圈一圈地用石磨推面,用石碓窝捣米了。石磨、石碓窝和水缸等,在农村已经是一个遥远的模糊的记忆,日常生活中少不了的石磨只有在乡村农家乐还看得见,村里曾经离不开的石匠,在人们的视线中也逐渐远去,那曾经悦耳动听的“叮叮当当”声音,早已成为乡人被遗忘的绝唱。

来源:镇巴县博物馆、图片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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