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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谷文学张亚军攀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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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沟儿的羊肠路上走上来,二爷头像烧开的锅,冒着热气,夜里才下了雪,天地一片白净,二爷抓一把路边的雪塞嘴里嚼,一颗鼻涕像珠子一样从鼻尖上滚下来,冻在胡子上了,二爷用手揩了,擦在鞋帮上,看着眼前的老庄崖和远处的堡子,不由得内心发凉,眼睛发酸,媒人的门槛踏断了,就是给儿子寻不下个婆娘,说到底还是嫌咱穷么,祖上就留下穷根了,也没办法,但是给儿子的婆娘还是要攀,香火不能断。穷困的村庄,父亲最怕给儿子娶亲,儿子最怕给父母埋葬。

二爷见人就打听,哪个村有待嫁的姑娘,一旦有了目标,便提了饼干,拖媒人去说,很多时候女方一听说是何家坪的就当面回绝了,饼干也退回来了,来来去去的次数多了,饼干就挼成面了,二爷进门看到狗骂狗,看到鸡骂鸡,尤其见不得儿子,两人见着无来由就要吵一架,先前岘背后一个说有意见面,二爷眉头的疙瘩顿时舒展了,整个家庭似乎都和谐了,鸡、狗见着二爷也不绕着跑了。二爷特意赶了趟集,买了些菜,买了几尺好布,回到家后指挥着老婆儿子收拾屋子,把墙上被烟熏得发黄的报纸撕了,重新糊了白纸,借了邻居的缝纫机摆在地上,靠着山墙立了一排装了土的麻袋,充作粮食。见面当天,一阵寒暄过后,二爷陪着媒人和女方父亲在客房炕上喝茶、抽烟,女方母女在各个房子里看家境,末了,说要到地里看一下,二爷自家地少,又都在半山上,就带到附近白前的地里看了一圈。女方走后,很快托媒人回话,说:不成了,原因是女方通过远房亲戚知道了二爷家的底细,拿回去的几尺布也退回来了。

后来,白前给二爷说,前山的冷娃在云南卖衣服,带来一个女娃,正在给寻人家,你去看一下,二爷有些犹豫,说:那就是人贩子么,靠不住,万一跑了怎么办,白前说:上庄的富顺、阳赛的广金的媳妇,都是冷娃从云南带来的,都没见跑,看紧点,生了娃就老实了。二爷连夜去了前山找冷娃,果然有个姑娘,皮肤黝黑,个头瘦小,五官还算俊朗,不瓜不楞,二爷还算满意。冷娃说:你看能成就带走,多少给点路费钱,二爷问多少,冷娃乍起两根指头。两千?二爷说,冷娃说:两万!二爷说:能再少点不,冷娃摇头,说:不成就拉倒,攀婆娘的人排上队着呢,二爷沉默了,烟锅子在嘴上抽得吧吧响。二爷回到家,卖了驴,粜了粮食,找亲戚借,终于凑了两万元,从冷娃那给儿子买了个媳妇。家里三人轮流值班,看守着儿媳妇,二爷出门,二婆看守,二婆做饭时儿子黄芪看守,有时睡到半夜,突然院子里有动静,二爷惊醒,推开窗一看,是只猫,拿了鞋打,猫一跃上了院墙,朝着二爷说:妙!

三个月过去了,二爷对儿媳妇看守稍稍有了松动,偶尔会在黄芪的陪同下去马家湾挑水,在二爷的视野范围内可以出院门,有一天晚上,媳妇对黄芪说要拉屎,黄芪指着地上的尿桶说:在这拉,媳妇说:在这拉了三个月了,我嫌臭,今晚到厕所去,那天晚上天气冷,黄芪犯懒没跟着去,半天不见人回来,黄芪跑到厕所一看,后墙上堵了窗子的一捆草掉在地上,知道人跑了。吆喝着村里的人去追,最终也没有找到。

二爷继续提着礼当,托着媒人到处提亲。有一天,二爷找到杏树岘的九娃,九娃是远近闻名的媒人,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说和多少男女相合,二爷对九娃哭着自己难,诉着自己可苦,九娃应承了二爷,说马家窑有个茬儿,门当户对,就是有一个条件,要换呢,二爷说:换头亲也成呢,黄芪都三十岁了,没我提的条件。九娃说:那家儿子有点小问题,腿有点跛。二爷问:严重不?九娃说:不严重,走路不影响,急了还能跑。二爷给新疆打工的女儿发了电报,谎说自己身体病了,快不成了,赶紧回来。女儿小翠急急忙忙赶回家,看到二爷在炕头上吸烟,问二爷:你身体怎么呢?二爷说:身体没嘛达,给你说了个亲事,怕你不同意,才把你诓回来。

二爷又骂,又劝,说:你哥黄芪都三十岁了,连个婆娘都攀不上,都没脸出门,村里和他一般年纪的,娃都上学了,你让我出门被人戳脊梁骨吗?。小翠死活就是不同意,后来二爷拿了半瓶敌敌畏要挟,说不同意就寻死去,最终小翠被迫答应了这门亲事。在九娃的撺掇下,两家很快把亲事定了,结婚也简单,换头亲,不需要准备彩礼和嫁妆,各自把亲戚招待一顿就成了。腊月八就结婚了,婚后,碎妹告诉黄芪,我弟弟腿跛的,攀不上婆娘,是父母以死相逼才嫁到你家的。我人来了,心没在这,迟早要走的。黄芪说:我不要你的心,只要能给我生娃就成哩。

此后二爷就悠闲多了,经常吊着烟袋,咂着烟锅子在人伙里转。碎妹在家里很勤快,啥活都干,但是很少和黄芪说话,在外人眼里,碎妹和黄芪不像是两口子,倒像是陌生人,吃完晚饭,黄芪在巷子里和人卡方,或玩狼吃娃的游戏,碎妹则坐在炕头翻着泰戈尔的《飞鸟集》,两个人的裂痕越来越大,碎妹终于受不了眼前的生活,她萌生了逃跑的念头,终于她坐上火车去了远方。

白前说碎妹跑了,起初二爷并没在意,以为去地里捡苦蕨菜去了,仍然悠闲地吸着他的旱烟,待到日落西山,牛羊进圈,仍不见碎妹回家,这才慌了,心想不会真跑了吧,赶紧召集村里年轻人,四下去寻找,哪还有碎妹人影,于是二爷又找来同族的后生去亲戚家打听,结果仍杳无音信,终于碎妹是跑了,二爷不甘心,找人到亲家门上闹了几回,最终也是无果。二爷觉着窝气,又没地方出气,整天骂老婆,骂儿子,骂狗,骂猪。有一天,他想到了一个恶毒的办法惩治不守妇道,离家出走的儿媳妇,他找来一个道士,在一番念咒做法之后,用七寸钉子把碎妹左脚的鞋钉在门的后面,每隔七日,钉子往里钉一寸,七七四十九日以之后,若她不返回走进这扇门,必定要瘸了左腿,道士做完这些,问二爷要不要把右脚的鞋也钉在门上,二爷连忙阻止,说:够了,瘸一条就够了,回来还是黄芪的婆娘。

四十九日一晃就过去了,门后的钉子已全部定在了墙里,碎妹仍没有回来,二爷坚信她瘸了左腿,心里多少有些释然了。但儿子黄芪从此得了抑郁症,见人就躲,和人说话就面红心跳,暗里总觉得别人在议论自己,至此,这个家败落了,首先是从黄芪的精神状态开始的,他整天精神恍惚,装神弄鬼,有一次汪家的家神附体,说二爷吃了葛根家的母羊,要二爷还羊,那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二爷赶集回来的路上憋着一泡尿,绕过一个山坡到自己家地里去撒尿,听到山沟里一只羊的叫声,很明显那只羊掉队了,环顾四周一片寂静,二爷动了心思,把羊抱回家杀了,在开膛破肚后发现那只母羊怀了只羊羔。时隔二十年,二爷抹下老脸,向葛根家赔了羊,赔了理。

其实,二爷并不非那么恶毒,十恶不赦,他也有怜悯恻隐之心,那年冬天,一个衣衫破烂,疯疯癫癫的女人在村里乞讨,二爷把她喊回家,给她吃了热饭,给了衣服,留宿在自己家里,那女人似乎找到了依靠,一连几天不肯离去,二爷也不忍把她赶出家门,后来村里人怂恿二爷,要不把她留下来给黄芪做老婆,二爷当面呵斥:给你儿子娶个瓜婆娘!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给二爷提了个醒,回到家仔细思量,觉着这到也是件好事,打定主意准备给儿子提这事,第二天一早那女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张亚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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