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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言,某帝王因为尺寸太小,秀女入宫先看下



李英歌睁开眼时,四周一片昏暗。

后脑刺痛,浑身发冷。

之前绵延不断的灼热如潮水般褪去,李英歌觉得,她一定是做了一场恶梦。

梦中她又回到了葬身火海的那一夜,才会有那种甩脱不掉的蚀骨烧灼感。

但是一缕鬼魂,怎么会做梦?

李英歌很快觉出了不对劲,不等她细想,脑中突然翻涌起一幕幕画面。

短短七年的记忆,一小半模糊,一大半懵懂。

记忆中闪现的人和事,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她曾经有所耳闻的事,陌生的是那些离她很远的人。

李英歌动了动手脚,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双手。

又小又嫩,带着婴儿肥的手背,有着十分可爱的肉窝。

李英歌很意外,一朝魂归,她竟然重生到了同名的族妹身上。

那个传说中的族妹“李英歌”。

李英歌不敢相信,忍着不适爬下床,推开窗扇。

南花园沉浸在夜色中,李姝大婚的装饰已经撤下,入目可见不远处凉亭的尖尖檐顶。

夜风吹在脸上,很冰凉。

一切都是真的。

李英歌看着撤去大红的园景,料想李姝已经回完门——“她”摔伤后至少昏迷了三天。

伤了头部不宜搬动,所以没回东跨院,直接安置在了南花园的绣楼里。

李府其他人不会擅闯南花园。

这样安排,能遮掩伤势病情,也能守护秘密。

李英歌已经从记忆里窥探到了族妹的秘密。

传说中的族妹,心智停留在三岁,是个痴儿。

有权有势的李阁老府,不怕养一个痴儿。

但是牵扯上族妹另一重尊贵的身份,这个秘密就成了祸及家族的定时炸弹。

李英歌的心中,升起一丝庆幸。

族妹死了,她代之重生,彻底破除了隐患。

李英歌冷静下来,多了一分坦然。

前世她和谢氏有过一面之缘,对谢氏很有好感。

今生谢氏从她的族婶变成母亲,她就更不希望谢氏出事,不忍看谢氏伤心。

代替痴傻的族妹而活,她愿意。

谢氏为族妹禅精竭虑,让李英歌敬佩又同情。

她慢慢坐到窗下大炕上,揉搓着因族妹身死而短暂发冷的四肢。

身体渐渐回温,李英歌整理着思绪。

常福举着烛台进来,一下子就对上了李英歌亮得吓人的眼睛。

“英哥儿醒了!”常福乍惊又喜,攥着半掀起的锦帘,喊一同守夜的常缘,“快去告诉妈妈,请夫人来!”

谢氏和谢妈妈歇在一楼,常缘几乎滚下楼去。

常福将李英歌抱回床上,笑得比哭还难看。

谢氏严令禁止她们大悲大恸,以免惊吓到心智不全的女儿。

常福一听到脚步声上楼,就规规矩矩地站到床尾。

谢氏很冷静,命她身边懂医术的婆子上前,确定李英歌高烧已退,才张手将女儿搂进怀里。

大夫说过,只要能熬过高热醒来,就性命无忧。

女儿昏迷了七天七夜,气息越来越弱,几乎击垮了谢氏。

直到此刻,谢氏才敢放任双臂发颤,宣泄所有劫后余生的担忧惊怕。

李英歌看着谢氏强装的笑脸,又同情又佩服,靠在谢氏软软暖暖的怀中,情不自禁掉下泪来。

“又哭!还敢哭!”谢氏立即板起脸,教训道,“生来就是讨债的!吓唬娘还不够,害你阿姐大喜的日子没一天过得安生,等她再来定要骂你!”

谢氏和李姝,对李英歌十分地“凶”,这样刻意作态,是为了变相保护李英歌。

李府上下都认为,谢氏和李姝太彪悍,严母严姐,才管教得年幼的李英歌怯懦又呆板。

总是缩在东跨院或南花园,十分怕生。

谁都没往痴傻上头想。

这样独特的保护方法,令重生的李英歌失笑。

谢氏看的又爱又恨,嘴里仍旧在骂,“笑笑笑,没心没肺的讨债鬼!别以为醒来就万事大吉,且有大把苦药等着你喝个够!”

对于谢氏另类的感情表达,常福等人见怪不怪,个个笑语凑趣。

李英歌也真心笑出声来。

她确实是个讨债鬼。

讨那些害她前世家破人亡、葬身火海的恶人的债。

李姝大婚,正是前世她冤死之时。

现在她重生,就证明前世的恶人,今生依旧害死了她。

她并不纠结,更不贪心。

老天怎么安排,她就怎么走下去。

而新的身份,更利于她清算两世仇恨。

李英歌兴奋的发抖,不得不抱紧谢氏,以掩饰她的情绪。

谢氏只当她撒娇,“嫌弃”的推开,正要把女儿塞进被窝,就听楼下传来一声徒然拔高的嚎哭声。

哭声凄厉。

李英歌没稳住,又吃这一吓,顿时被推了个倒栽葱。

谢氏嘴角直抽,替李英歌掖好被子,转身大骂,“去,让谢妈妈闭嘴!”

常缘得令,再次滚下楼。

小儿痴傻,被认为是魂魄不全。

当年给李英歌批命时,道士曾说她命格有异、福缘太轻。

谢氏就命常福和常缘日夜值守,也允了谢妈妈所请,为李英歌斋戒,日夜叫魂。

李英歌重伤将死的这七天,谢氏无所不用其极。

现在李英歌醒了,谢氏再听谢妈妈堪比嚎丧的哭声,顿觉晦气。

谢妈妈却意犹未尽,让常缘传话,“妈妈说,偏方不能尽信,但也不好半途而废。英哥儿能醒,谁也说不准是药到病除,还是叫魂有用。等过了子时,才满七天七夜,请夫人允许,让她叫满时辰。”

谢氏沉吟片刻,吩咐懂医术的婆子,“你下去看着谢妈妈,交待她动静小些,别再惊到英哥儿。”

谢氏即担心李英歌,也担心谢妈妈。

谢妈妈已经熬成了皮包骨头,只怕完事后心神一松,就要病倒。

谢妈妈比谢氏还大两岁,已经四十岁了。

婆子心领神会,也怕老姐妹出事,忙郑重应下。

谢氏在外间交待完,领着常缘进内室。

常福已经替李英歌换下汗湿的小衣,正端着药要喂她。

李英歌接过药碗一饮而尽,不用人哄不用蜜饯,豪迈地亮出喝干的碗底。

常福和常缘大奇,谢氏啧啧出声,“小哭包能耐了啊。这是睡迷糊了吧,连药是苦是甜都分不清了。”

谢氏从来不在言语上迁就女儿,正因为女儿异于常人,她就更要以常人相待。

李英歌觉得谢氏即坚强又虞智,心中更添好感,闻言假作害羞地笑。

“常青呢?”李英歌问,她知道谢氏骂起人来花样百出,但从不在女儿面前提及诸如叫魂、痴傻相关的字眼,所以她也不追问谢妈妈的哭嚎。

听她不叫常青姐姐,谢氏皱眉,“你昏迷不醒,你阿姐又在新婚,不好狠罚常青。她看顾不周,先让她在东跨院关几天。”

李英歌一听就知道,谢氏没有怀疑常青。

常青将“她”摔下假山的画面鲜明如新。

李英歌有自己的疑虑,确定了谢氏的态度后,就顺着话茬说,“您别怪常青。是我以为站得高看得远,能瞧见阿姐穿嫁衣的样子,才摔伤的。等我搬回东跨院,您就放了常青吧。”

女儿说话条理清晰,谢氏暗暗惊奇,面上半点不露,眉头舒展开来,“娘答应你。不过你以后再敢调皮,娘也不罚丫鬟,直接揍你了事,往狠里揍,记住了?”

“记住了。”李英歌点头,“以后我再不会让您担惊受怕。”

她应得慎重,所说即所愿,真心不愿谢氏再因女儿担忧。

谢氏这下再掩不住惊奇,挑眉看着一脸正色的女儿,眼中有惊喜,更多的是审视。

李英歌打算慢慢变得“不傻”,见好就收,学着记忆里的样子,小手搭上谢氏的肩头,在谢氏的脸颊上轻轻一吻。

谢氏的眼中顿时柔光一片,抱了抱又变得腼腆的女儿,只当刚才是错觉,轻声道,“睡吧。”

**

李英歌假寐沉思。

前世她出身淇河李氏,而京城李府隶属于澧县李氏一族。

前者是本族,后者是分出去的旁支,血脉早就远了。

澧县李氏声名渐起后,才重新和淇河李氏有了来往。

相较于本族的内五房外十七房,澧县李氏只有一房,京城李府这一支最尊贵,是唯一的官身。

当家老爷李子昌入阁时,正逢嫡母刘氏七十大寿,两喜并一,在澧县大摆宴席。

当时她陪着祖母前往澧县道贺,因此和谢氏有一面之缘。

彼时谢氏膝下无子,刘氏当众百般拿捏打压,吃相十分难看,祖母看不上刘氏的恶婆婆嘴脸,却很喜欢谢氏的不卑不亢。

于是刘氏打一次谢氏的脸,祖母就当众帮谢氏踩回去。

刘氏气得半死,却拿她们没办法。

因为她和祖母代表着本族的宗房内二房,刘氏惹不起。

谢氏感激祖母,直到祖母去世才断了书信来往,但四时八节的节礼依旧年年送。

她和族妹同名,谢氏虽没刻意结交她这个小辈,但年节里总有单独一份礼给她。

她和谢氏,可以算神交已久。

族妹每年生辰,她也会送上贺礼。

一朝重生,真可谓殊途同归。

等她身死的消息传到澧县李氏,得知内二房家破人亡、宗房地位被夺时,也不知谢氏做何感想。

李英歌想到这里,不由自嘲一叹。

静谧的内室,同时响起另一声轻叹。

李英歌猛地睁开眼,看到帐外有一团白雾似的人影。

她原来不信鬼神,但前世她死后做了五年鬼魂,今生又重生,直觉告诉她,帐外是族妹的灵魂。

子时已过,正是族妹死后头夜。

李英歌没有惊动外室的丫鬟,掀起帐子,低声试探,“英哥儿?”

英哥儿转眼出现在帐内,娇娇的笑,“你就是那个每年送我生辰礼,和我同名的族姐呀。”

李英歌就知道,她刚才所想,族妹都“听”见了。

作为曾经的鬼魂同僚,前世她因仇恨而魂魄阴冷,族妹的魂魄却又淡又暖,让人丝毫不觉的害怕。

于是她也无声的笑,用思想和族妹交流,“你不恨常青害死你吗?她为什么害你,你知道吗?”

英哥儿皱起鼻子,“我不知道呀。常青将我扔下假山后,似乎还说了句话,但我已经听不见了。如果查不出背后主使,你仍有性命之忧。你不是痴儿,能保护好自己。留着常青比揭发她有用,不然背后主使知道常青暴露了,你会更危险呢。”

她苦恼于帮不上忙,绞尽脑汁的劝说。

李英歌看的心头发软,忙赞同。

其实试探过谢氏后,她就知道常青编了和她相似的说辞,蒙混过关。

不是谢氏好骗,而是常青这三个丫鬟来历特殊。

早年有丫鬟仗着伺候的是嫡小姐,心气渐高渐大,私下为家人谋利,谢氏察觉后,根本懒得费心调教,连着家人一并打出府,女儿身边直接不再用。

私下另外买了一批孤女,令心腹暗中培养,专门留给女儿用。

谢氏行事泼辣,换到常青这一批,全都是为主卖命的死忠。

而常青此人,是在谢氏确定女儿痴傻后,特意多添的丫鬟,性子稳重还会功夫,比常福、常缘更得谢氏信任。

能买通常青背主杀人,背后主使的能耐和用意,都令人心惊。

李英歌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族妹另一重贵重身份。

族妹三岁时,启阳帝御旨赐婚,将她指给四皇子萧寒潜,定为四皇子正妃。

萧寒潜彼时已经出宫建府,赐婚的同时获封乾王。

两道御旨接连砸下,启阳帝成功为四儿子刷新了两项记录——最早封王的皇子,未婚妻最年幼的皇子。

两人相差十岁,朝臣觉得启阳帝八成是抽风,才会乱点鸳鸯谱。

不过单论家世身份,算得上门当户对。

李阁老府因此鲜花着锦。

萧寒潜因此风头无两。

也因此,乾王府和李府都更遭有心人嫉恨。

英哥儿知道李英歌心中所想,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娘发现我是痴儿时已经晚了。娘和阿姐最疼我,总觉得不到绝路,就要保我到底。娘和阿姐并不怕我做不成皇子妃,只怕我过得艰难。所以才死死瞒住,连乾王哥哥都不知道我的秘密。我很少见乾王哥哥,但他对李府很敬重的,不会是他要杀我。”

李英歌再次点头赞同。

这也是她没有怀疑李府人的原因。

这门赐婚对李府有益无害。

而谢氏和李姝早就私下商定,等瞒不住时,就设计让族妹“残疾”或“暴毙”,等尘埃落定,再偷偷送走族妹。

谢氏觉得,既然错过了最佳时机,不如让女儿无忧无虑的活着,多苦多难都由做母亲的承担,不到死路就不退缩。

毕竟从三岁到及笄出嫁,岁月漫长世事难料,最后关头制造变故,既好布置又好遮掩,甚至能完美的摆脱欺君的罪名。

痴傻可不是好断言的病症,如果在族妹四岁多、赐婚刚两年的时候爆出来,启阳帝不会赞赏李府大义诚实,只会怀疑李府居心叵测,玩花样抗旨不尊,打皇室的脸。

同时还会令族妹早早活在异样目光下,名声尽毁,一生艰难。

谢氏护犊子,为了女儿能活的简单快乐,敢拿整个李府作赌。

母爱总是浓烈而偏执的。

谢氏很大胆,但并非有勇无谋。

李英歌相信谢氏和李姝,对乾王府却持保留态度。

族妹相信未婚夫,李英歌就隐下对乾王府的想法,只愿她走得安心,“我会小心行事,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娘和阿姐,也会维护你的乾王哥哥。不叫人伤害你在意的任何人。”

英哥儿一下子就笑开来,明亮的笑容耀眼夺目,语气透着欢快,“这样我就放心啦。其实我死了也好,你代替我,没有我的拖累,娘和阿姐会过得更好更快乐的。族姐,谢谢你呀。”

李英歌听得心揪成了一团,眼角又酸又烫,努力笑着问,“你要走了吗?”

“我要去曾经给我批命的道士那里呢。”英哥儿伸出手,明知触碰不到,仍旧去摸李英歌发红的眼睛,轻轻道,“我现在不傻了,但还要在人间逗留一阵,才能转世投胎呢。是那个道士告诉我的。你别担心,我很好的。”

李英歌前世死后做过五年游魂,她觉得阎王不收她,是因为她有牵挂未了。

今生她重生,仿佛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现在听族妹这样说,李英歌很平静地虚抱一下,任族妹消失不见。

原本莫名空落的心,彻底清明安然。

李英歌闭上眼,陷入黑暗。

李英歌恢复得又快又好,三天后,就搬回了东跨院。

谢氏说到做到,当天就解除了常青的禁闭。

李英歌一见常青,就明白谢氏为什么只是小惩大诫就放过了常青。

常青双手缠着纱布,脸颊上也有结痂的刮痕,关了十天身形清减,一副既忧心又痛悔的模样。

人也显得越加沉稳。

李英歌猜,常青事后故意弄伤了自己,造成护主不及的假象。

谢氏御下,不喜欢玩迁怒那一套。

常青很了解谢氏,知道怎么做,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平心而论,常青是个不可多得的厉害丫鬟。

也因此,李英歌对常青,以及背后主使更加忌惮。

究竟是什么人什么样的利益驱使,能成功策反常青,令这样精心培养出的丫鬟倒戈相向。

唯一庆幸的是,原先的敌暗我明,因为李英歌的重生,变成了敌暗我暗。

常青就是心有七窍,也想不到李英歌已经换了内瓢,不再是原先那个痴儿。

至于李英歌为常青求情编的说辞,谢氏不会刻意告知一个丫鬟,而当时在场的常福和常缘,骨血里刻着规矩,除非主子交待,否则主子间的谈话只入耳不出口,事后绝不会再拿出来说嘴。

而常青支开常福和常缘后才下杀手,反而证明了常福和常缘的清白。

李英歌打算用常福和常缘。

无论是彻查谢氏私下培养的那批丫鬟,还是揪出背后主使,用常福和常缘,最不容易打草惊蛇。

李英歌不急着动常青,只用十分意外的直白目光打量常青手脸上的伤痕。

常青吊着的心,在谢氏放她出来后就放下一半,此刻对上李英歌的视线,剩下一半也落到了实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所料不错,谢氏没有追究她,就代表李英歌醒来后,根本没提“官差捉贼”那一幕。

痴儿磕破了后脑,变得更呆傻懵懂,连眼前人的忠奸都无知无觉。

这次没得手,今后如何行事,得尽快和主子取得联系。

常青垂眼,像往常一样耐心哄李英歌,柔声说,“英哥儿不要担心。我这些伤啊,是为了保护英哥儿受的,只要英哥儿好好的就好了。英哥儿不要多想,知不知道?”

真是扯得一手好蛋!

李英歌暗自冷笑,深觉常青有恃无恐,便也表现如常,佯装乖巧的笑,“知道呢!”

常青跟着笑起来。

李英歌只觉得在看毒蛇吐信。

她懒得再和常青废话,跳下玫瑰椅往外走,“我想妈妈了。”

**

谢妈妈在东跨院的西厢房静养。

李英歌大好,谢妈妈精神就好了一大半,但到底亏了身子,还要躺在床上静养一阵子。

见李英歌直入内室,谢妈妈喜笑颜开的同时,抄起床头物件就砸,喝骂道,“没用的东西,不知道拦着英哥儿!再过了病气算谁的!”

李英歌瞠目结舌。

她前世活了二十年,这么霸气的奶娘闻所未闻,更别说亲眼所见了。

一边笑,一边不耽误砸东西骂丫鬟。

搜索记忆可知,谢妈妈除了对着她外,脾气比谢氏还爆。

没想到一言不合就爆成这样。

李英歌回头,就见常福三人没事,破碎的物件准确无误的散落在三人身前半步。

砸的很有分寸。

谢妈妈简直威武。

李英歌忙假作腼腆,上前抱着谢妈妈的胳膊晃,“妈妈别怪她们,是我要来的。好久没见你,怪想的。我听杨妈妈说了,你不是病是累的,没病就没有病气。”

杨妈妈就是那个懂医术的婆子。

谢妈妈闻言笑呵呵的,她当然不怕真过了病气,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所以口中喝斥不减,“傻愣着做什么?收拾好退到门外守着去。”

常福三人从来跟进跟出,没做过守门这种低等差事。

谢氏赏罚分明,谢妈妈却气常福三人看顾不周,才害得李英歌白遭一场大罪。

常福三人心知肚明,面色不改的收拾碎片,不争不辨的退出守门。

论起规矩心性,谢氏培养的这一批人当真是万里挑一。

李英歌收回视线,眨着眼看谢妈妈,轻声咬耳朵,“你是不是不喜欢常福她们了?”

谢妈妈以前从没对常福三人摆过脸色。

现在又砸又骂的动火气,是不是因为不满而生了震慑之意?

谢妈妈果然点头,怕李英歌听不懂,解释得很浅显,“你别管妈妈是怎么想的,你只要记住,不管何时何地,你进出都要带齐她们三个,少一个都不行。如果非要走开哪一个,你就让她们先送你回东跨院或正院,不要怕麻烦。”

谢妈妈只是以防万一,倒不是怀疑常福三人。

李英歌却觉得,也许比起常福、常缘,对她几近宠溺的谢妈妈能更快的为她所用。

谢妈妈深知谢氏做严母的苦,就将谢氏不能外露的母爱,经由她这个奶娘双倍付诸到李英歌身上。

谢妈妈很溺爱李英歌。

李英歌亲身接触,感同身受。

她在心里盘算开来。

就没注意到谢妈妈正盯着她看,眼中若有所思。

谢妈妈发现李英歌变了。

她拿李英歌当命根子疼,李英歌醒后两人第一次接触,几句话间,就敏锐地觉出了不对。

李英歌表现得像个正常的七岁孩子。

不像原来,心智停留在三岁,心理跟不上生理成长,言行总有种难以言状的迟钝懵傻。

谢妈妈搂着李英歌的手微微收紧,盯着李英歌问,“英哥儿在想什么,这么认真?”

李英歌回神,目光不躲不闪,轻声说,“在想我和妈妈一样,也有点不喜欢常福她们了。尤其是常青,看到她就想起摔下假山的事,脑袋又疼呢。”

她半真半假的试探谢妈妈。

亲身接触后,让她对谢氏、谢妈妈的为人处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让她多了一份把握。

也许在变得“不傻”这件事上,她不用太谨小慎微,行事可以更大胆些。

李英歌暗中留意谢妈妈的反应。

谢妈妈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抬手摸上李英歌后脑的伤口,笑哄道,“英哥儿的伤口已经结痂,等长出新头发后,就不用再贴膏药了。脑袋不疼的。”

李英歌动动小脑袋,蹭着谢妈妈的手,没作声。

谢妈妈眉梢微挑,这才答道,“英哥儿不喜欢,就别理她们。你记着,丫鬟只要忠心,不需要争主子的欢心,你不用给她们这么大的脸。以后啊,妈妈会寸步不离地守着英哥儿,不会再让英哥儿出事。”

李英歌心头微松,笑眯眯的撒娇,“那我以后只喜欢妈妈。有事只叫妈妈去办,好不好?”

“当然好。”谢妈妈心念微动,仔细看着李英歌,笑容不变,“英哥儿有事,妈妈就是拼了老命,也会做好。”

李英歌就问,“那我可以出府玩吗?”

谢妈妈依旧笑,“想得美。”

李英歌,“……”

看来出府这事得徐徐图之。

前世她做鬼那五年犹如地缚灵,出不了淇河李氏的地界,对京城的人事半生不熟。

她对乾王府另有疑虑,就想借机上门,一探究竟。

结果谢妈妈问都不问,拒绝得如此干脆,倒让她有力没处使。

看来不到不得已,谢氏是不会让她出现在人前的。

李英歌眉头微蹙。

谢妈妈老眼微眯,一时也没出声。

门外传来通报,“夫人来了。”

**

谢氏摸了摸李英歌的手脸,确定暖和着,就放心数落女儿,“瞧你这小懒样儿,身子大好了就把功课捡起来。你阿姐出阁前给你留了课业,别当我不知道。”

谢氏不敢冒险请外人为师,一直让李姝言传身教。

她也狠得下心,拿女儿当正常人教养,琴棋书画不打折扣。

学不好学不精无所谓,谢氏笃信居移气养移体,等女儿满十岁必需出门交际时,至少能整出个恬静内敛的样子骗骗人。

李英歌对谢氏的敬佩,已经变成了崇拜。

谢妈妈却心疼得很,搂着李英歌不放手,“您就多给一天假,明天,明天英哥儿再做功课。”

谢氏翻白眼,“你就宠着她罢!”

李英歌看着主仆二人的独特互动,忍俊不禁。

谢氏瞪女儿一眼,道出来意,“淇河李氏那边来的信,也不知是什么事。”

李英歌听得一愣。

谢妈妈却习以为常的接过信。

在谢氏的原定计划中,谢妈妈迟早要跟着痴傻的女儿远走他乡,所以自定下计划起,就暗中为女儿置办家财。

淇河李氏是上上之选,远离京城又是本族,方便女儿隐姓埋名,又能掩人耳目地安插人手。

考虑到谢妈妈将来的重任,淇河李氏的一应人事,谢氏只拿大主意,具体事宜都由谢妈妈亲自处理。

谢妈妈只当淇河的店铺庄子有什么事,看完信大感意外,“淇河李氏的宗房出事了。”

谢氏神色一正。

谢妈妈接着道,“十天前内二房半夜走水,人都死绝了。宗房之位落在了内大房头上,新族长是内大房的大老太爷。大老太爷做主,只让内二房停灵七天就下葬,还遣散了内二房的下人,连族谱都改好了,划掉内二房原先的宗房名头,改为绝户。这,这真是……”

“真是杀千刀的老货!”谢氏震惊之余,十分不耻,“李氏族人哪个不知道内二房是什么光景?趁人病要人死,内大房吃相也太难看了,这是连遮羞布都懒得扯了!半夜走水?蒙傻子呢!这淇河李氏,如今是越发不像样了!”

谢妈妈无言以对。

她怀中的李英歌,早已听得脸色发白。

谢氏正骂得兴起,“淇河李氏内五房外十七房,上千族人难道全是瞎子傻子?内大房刚坐定宗房族长的位置,行事就这么不要脸,可见在本族已经只手遮天。我就不信,这其中没有其他房助纣为虐,跟着落井下石。这做派,道义廉耻都被狗吃了!”

谢氏说到这里,眉头大皱,“内大房要争当宗房族长,这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内二房本就人丁单薄,两年前又接连出事,只剩宗妇独女两个妇人撑着。这样都要赶尽杀绝,就不怕遭雷劈!”

大家族少不了明争暗斗。

本来弱肉强食,胜者即正义,谁都挑不出错来。

但内大房手段阴狠,心思下作,实在叫人齿冷。

谢氏这么想着,就露出沉吟来,“这事不太对……内大房的地位声望,这几年早稳压内二房。要争,应该能争得更圆滑更漂亮才对。现在弄得这么难看,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

她垂眼,看向谢妈妈手中的信,“是松哥儿有消息了?”

谢妈妈忙点头,“说是松大少爷离家两年,终于有了消息。原来他在关外行商,靠着单打独斗挣了副不薄的身家。消息传回淇河李氏的当晚,内二房就走了水。次日又传,松大少爷回淇河的途中遭遇马贼,失去了踪迹。”

谢氏冷笑,“马贼?淇河李氏出了多少镇守边关的大将军,哪家马贼脑子进水,敢动淇河李氏的人?我看是内贼才对。内大房这是怕松哥儿风光回归,势弱的内二房再起死回生,宗房之争又生变故,这才哪一头都不肯放过。”

“逆人伦的东西!同根族人说逼死就逼死,果然连遮羞布都不要了。”谢氏讥讽道,“绝户?松哥儿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算内大房改了族谱又如何?只要一日找不到松哥儿,内大房这宗房族长的位置就名不正言不顺。”

谢妈妈不好非议这些,只拿小辈说事,“可怜英大小姐,两年前被夫家休弃,松哥儿为了英大小姐这个亲姐,才闹出人命离家出走。否则二老爷也不会急怒病死,剩下二太太带着英大小姐,苦苦支撑门户。这好容易有了希望,就又是马贼又是走水,闹了个家破人亡。”

“老天不开眼啊。”谢妈妈感叹完,劝谢氏,“淇河李氏和咱们澧县李氏早远了血脉,内大房又是不择手段的,您可别沾惹这些腌脏事。”

谢妈妈怕谢氏脾气上来,为了早年一点恩情,就贸然替内二房出头。

这内二房正是李英歌前世出身,祖父母已逝,父母在本族里行二,她和亲弟松哥儿李松,因是内二房的独子独女,走各房的小排行,称“英大小姐”、“松大少爷”。

所谓恩情,指的是李英歌前世的祖母,曾为谢氏出过头的事。

谢氏骂归骂,却有分寸,“我又没疯,怎会强出头。但不能什么事都不做。二太太生前好歹还是宗妇,哪有停灵七天就下葬的道理?内大房不要脸,我却不能站干岸。你告诉忠叔,让他找人编个身份,请道士和尚给内二房做足九九八十一天的水陆道场。”

忠叔是谢氏安插在淇河,为女儿打理产业的总管。

为人精明能干,到淇河短短几年,就积攒了人脉,手段斐然。

谢妈妈对此十分赞同。

到底英大小姐和自家小姐同名,算起来两人竟是同一天出事的,一个葬身火海,一个摔下假山。

谢妈妈心头莫名急跳,连连点头,“您说的是,不拘花多少钱,总要好好超度二太太和英大小姐。”

谢氏也忌讳和女儿同名的族侄女惨死,不愿多说,心思微转道,“袁家可有消息?”

谢妈妈苦笑,“什么都瞒不过您。信上说,袁家袁骁泱那一房,已经举家离开淇河往京城来。看架势,是打算在京城定居,方便袁骁泱科举。”

谢氏嗤笑,“袁骁泱又不是第一次考春闱,几次落榜也不见他早早进京备考。后年春闱,他现在进京,以前怎么不见袁家如此慎重紧张。前妻前脚死,袁骁泱一房后脚就离开淇河。这要是单纯的巧合,我谢姓就倒着写!”

袁骁泱就是李英歌前世的前夫。

内二房正是从袁家以无所出休弃李英歌后,才导致父亡子离,渐渐显出颓势。

现在内二房彻底垮了,谢氏对袁家半点好感也无。

谢氏对看不上眼的人,向来不吝于以最大的恶意进行揣测。

谢妈妈听着这番阴谋论,冷汗直冒。

谢氏果断道,“以果推因,只怕袁家也不干净。你再知会忠叔一声,但凡和淇河李氏、袁家有关的生意,全部抽手收掉。这帮脏东西的钱,咱不赚,过过手都嫌恶心。”

袁家是淇河有名的豪富商户,和淇河李氏等当地望族,都有剪不断的关联。

谢妈妈正色应下。

李英歌旁听至此,发白的小脸浮上病态的红晕。

她不得不承认,谢氏真相了。

如果不是场合、身份都不对,李英歌简直想鼓掌,为谢氏叫好。

前世她葬身火海,弥留之际,清楚看见了纵火者的样貌。

一个是内大房的下人,一个是袁家的下人。

直到死,她才幡然醒悟,内二房不仅输在不如内大房心黑手狠,也败于不察袁家的狼子野心。

谢氏却管中窥豹,一语中的。

李英歌紧紧揪住谢妈妈的衣襟,才没让自己露出异样。

她想,谢氏哪里想得到,她们都高估了内大房的人性,也低估了袁家的人心。

前世做鬼的那五年,令她窥见旧事,抽丝剥茧,真正撕掳清了所有阴私。

她和袁骁泱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个甜蜜的陷阱。

一个内大房和袁家暗中勾结,联手做成的骗局。

她被袁母暗中下了绝子药,袁骁泱独宠她成就风流佳话,袁父放权让她独挡内外事务。

种种做作,蒙蔽了她的心眼,抢占了舆论先机。

为的是以三年无所出休弃她,败坏她为女子的名声,吞蚀她嫁妆里内二房的几项重要产业。

连劫杀弟弟李松的马贼,都是袁家花钱买凶做下的。

袁家甘做内大房的走狗帮凶,全为替袁骁泱换取功名,进而改换门庭。

前世她识人不清,今生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李英歌压下恨意,一察觉谢妈妈被她拽得低下头,就闷声道,“你们这样说,那内大房就是笑面虎,袁家是恶狼,那袁骁泱也是个伪君子了。都是坏人呢。”

谢妈妈听得微愣。

谢氏眼中讶异一闪而过,兴味地看着女儿,缓缓道,“小懒鬼倒听得明白,能耐见涨啊。”

李英歌抿嘴笑,投入谢氏怀抱,软软地叫,“娘。”

这一声娘真心实意。

前世她无法靠近淇河李氏的祖坟,一直不知道为她和被烧死的母亲做法事的是谁。

听族人的议论,只道是曾经受过内二房大恩的人。

现在她知道了。

那些人是忠叔雇来的。

谢氏为内二房做的事,才真正是大恩大德。

李英歌看谢氏的眼中充满孺慕之情,细声细气地请求,“等袁家进京,他们要是找上门,娘别理这些坏人好不好。”

她记得前世袁骁泱是明年年底才进的京。

今生提前了,也许是她重生引起的蝴蝶效应。

且她前世飘不出淇河地界,对和京城有关的后事半知不解,只能预防变故。

谢氏闻言哼笑,“袁家早不是淇河李氏的姻亲,和我们就更攀不上关系。他们敢没皮没脸的上门,我就敢打他们出去。”

李英歌心中大笑,面上低落,“娘,那个死掉的英大小姐,就是每年给我送生辰礼的同名族姐吗?您让给我批过命的道士给她点盏长明灯吧。她弟弟又失踪了,您就让忠叔帮她找好不好。”

前世李松不知死活,再无消息传回淇河。

今生她会倾尽所能,寻找李松。

李英歌又趁机问,“那个道士叫什么啊?”

那晚见过族妹的鬼魂后,她总觉得那个懂通灵收魂的道士有些诡异,隐隐关联着她和族妹的前世今生。

谢妈妈听得心惊肉跳。

谢氏却面色不变,痛快道,“你知道记别人的情,还懂得回报,这很好。娘都答应你。”

她放下李英歌,抻了抻女儿的衣袖,交待道,“去把你族姐送你的生辰礼收拢起来,到时候送去无归道长那里,供到长明灯下头。”

乌龟道长?

李英歌一头黑线,由常福三人送回了正房。

**

西厢房有短暂的静默。

谢妈妈半晌才犹豫着出声,“夫人,您看……”

“我懂你的意思。”谢氏摆手,半喜半忧道,“你也看出来了罢。英哥儿这一摔,倒似摔得情智全开了。她这几天说话,听着孩子气,实则情理分明。尤其是刚才。以往我们说事也不避她,可曾像今天这样机灵过?”

谢妈妈精神一振,“要真是这样,我这一场累也没白受!我就说英哥儿能醒来,是叫魂的功劳。您再想,当年无归道长为英哥儿批命测字,说是要随淇河李氏这一辈女孩的‘歌’字辈排,才能后福绵延。这才定了‘英歌’二字。可不就灵验了!”

李英歌养到三岁,就祛了胎里带来的弱症,还得圣旨赐婚。

谢妈妈越想越笃定,接着道,“族姐妹重名,本是忌讳。无归道长却说不会冲撞彼此的福分,内二房得知后也不介意。可您看,同一天英大小姐去了,英哥儿也出了事。说句大不敬的话,没准儿英哥儿是借了英大小姐的福分呢。”

谢氏忧的就是这个,“就怕无归道长是个半吊子,一准二不准。他要是真靠谱,怎么没看出英哥儿是个痴儿。”

谢妈妈噎得一顿,嘴角直抽。

谢氏略一沉吟,拍板道,“这种事宁可信其有。算起来,上次见无归道长已经是七年前。这次趁着点长明灯,再请他给英哥儿算一算也好。”

谢妈妈闻言嘴角不抽了,“正是这话。还得挑个好日子。您吩咐李福,让他请人算个打醮的吉日?”

李福是外院管家。

谢氏颔首,“你这几天仔细看看英哥儿,要是真无碍,就带她一起去。”

等谢氏走后,谢妈妈就给忠叔回信,写到派人暗中寻找李松的事时,还特意点出是李英歌的意思,默默替小主子刷了下存在感。

李英歌没想到,她稍显变化,谢氏和谢妈妈就自动脑补,认定是因祸得福的天恩。

等隔几天再去看谢妈妈时,谢妈妈就半期待半试探地问,“落下的功课补得如何?”

察觉到谢妈妈态度的微妙变化,李英歌心神一振,直言道,“以前觉得难,现在却觉得简单。”

说着随口背出几段功课,又道,“我还想另备一份心意,好供到族姐的长明灯下。只是不知日子定在哪天,要是定得急,就抄百遍往生咒。不急就用绣的,经放些。”

谢妈妈早已又奇又喜,越发觉得李英歌是开了心窍,忙道,“绣经文可不简单,你有这心,妈妈就教你?”

谢妈妈恨不得揠苗助长,李英歌就顺杆往上爬,“我听妈妈的,妈妈也答应我一件事。”

她看向守在门外的常青三人,低声道,“帮我盯着常青,看她都和什么人接触过。暂时瞒着常福和常缘。”

谢妈妈十分果断,“行。”

李英歌打好的腹稿没用上,反生警觉,“你不问原因?”

谢妈妈奇道,“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哪里轮得到我问为什么。”

李英歌:“……”

她再次见识了谢妈妈另类的忠仆模式。

不等李英歌腹诽,就听小丫鬟进屋禀道,“夫人请二小姐、谢妈妈、杨妈妈、常青姐姐去正院。”

**

李阁老府老爷李子昌,急匆匆回了正院。

收到消息的姨娘们咬烂了锦帕。

谢氏却无心看姨娘的笑话,她盯着李子昌,讶然道,“乾王殿下要借住我们家?”

“正是。”李子昌来回踱步,背手沉吟,“送口信的是乾王殿下身边的侍卫长,我认得此人,确是乾王殿下的心腹。还有随身玉佩为证,那可是皇上钦赐,举世无二。这事假不了。”

假不了,但处处古怪。

谢氏蹙眉,“皇上将英哥儿指给乾王殿下后,就派乾王殿下去东北大营历练。一去四年,这突然回京还悄无声息的,又私下送这样不合礼数的口信,可是宫里或乾王府出了事?”

李子昌面色古怪,“本是件好事。东北大营立了战功,会在腊月进京,于小年夜献俘。乾王殿下另负圣命——押解战俘头领先行回京。这事别人不知,内阁却是清楚的……”

谢氏挑眉,“这样看来,乾王殿下接的不是密旨,却堪比密旨。如今谁都不找,只找我们家,这是回京途中出事了?”

“来人没有深说,总归不会是小事。”李子昌凝眉,“我已应下子时正接应乾王殿下入府。外院不保险,这事还得你来安排。”

谢氏心头微动,拿定主意,“南花园的绣楼罢。英哥儿刚因姝儿出阁病过一场,拿病情反复做说辞,明里暗里都好遮掩。有英哥儿同住,也方便行事。南花园偏僻安静,还有个废弃的侧门,再合适不过。”

那扇侧门不为人知,这也是谢氏为护女儿周全,早年选中南花园做玩耍小住之处的原因之一。

李英歌出事时,大夫和杨妈妈治伤用药,正是从侧门出入,方能神出鬼没。

现在乾王萧寒潜出事,谢氏不得不亮出这张底牌。

李子昌哪里耐烦管这些内宅琐事,只考虑最实际的好处,“你将侧门所在画下来。接应的事,我让李福去办。我听李福说,你想去青羽观打醮?吉日先别急着定,留着也许有用。”

现在情况不明,届时送人走,只怕又是一番折腾。

女眷出行打醮,倒是方便打掩护。

谢氏了然,送李子昌往外走,“伺候的人,我会谨慎安排。”

李子昌深知谢氏手段,无暇耽搁,又匆匆去了外院。

李英歌带着人进正院时,只觉静得出奇。

满院下人似早已回避,无人走动打探,唯有谢氏的一个心腹丫鬟等在上房门外。

丫鬟将人请入内室后,又远远退到房门外。

李英歌心知有异,没有贸然开口。

谢氏也不废话,拣着能说的说了,末了定下时间,“等用过晚膳,你们就带着英哥儿先住进南花园。”

谢妈妈、杨妈妈、常青惊得猛然抬头。

李英歌却垂下眼。

她没想到会以这样的形式,见今生的未婚夫萧寒潜。

但她更清楚,同住已成定局。

萧寒潜出事,满京城包括皇宫在内,唯有身为岳家的李府,不会害他。

谢氏神色如常,“今晚的事,我和老爷都不能出面。谢妈妈负责和李福接应,切记不能误了时辰。杨妈妈和常青就在绣楼待命。没有谢妈妈的吩咐,不要擅自往前凑。”

“过了今晚,万事好说。”谢氏说罢,嫌弃地骂道,“快收起你们那副被雷劈似的糟心样。天大的雷,要砸也先往老爷头上砸,轮都轮不到你们担责。叫你们来是伺候乾王殿下的,不是去丢脸的。一惊一乍,上不得台面!”

她这一骂,反而骂得谢妈妈、杨妈妈和常青脑内晴空万里,理智归位。

事关重大,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们临危受命,各有用处。

杨妈妈就说,“若非性命攸关,乾王殿下不会冒险借住。可老奴专精的,是妇人科和小儿科。”

常青接道,“奴婢那里倒有些创伤药。”

谢氏好笑道,“你们一个会药膳,一个会拳脚,这就够了。至于乾王殿下,他敢来,又怎会毫无准备?尽心伺候乾王殿下是一回事,护好英哥儿才是首要,别的就少瞎操心罢。”

杨妈妈和常青果断闭嘴,下去做准备。

谢氏吩咐谢妈妈,“你去传个信,让姝儿后天回来一趟。”

谢妈妈领命而去。

谢氏这才看向李英歌,招手道,“小哭包今时不同往日了啊,居然没被吓哭?怎么不支声,也被雷劈了?”

李英歌哭笑不得,软声道,“我在想,娘好厉害。又果断又周全。”

谢氏玩味道,“那拍两句马屁给娘听听。”

李英歌暗自好笑,嘴里脆脆道,“父亲身份特殊,一有事就少不了被人盯梢;您是内宅主母,要避嫌以免日后反成话柄。所以明知怠慢不得,仍决定不亲自参与接应。此为果断。您让阿姐后天回来,是要借她的口,将我‘生病’的事传出去。一来阿姐可以光明正大的送药材,二来……

乾王府未来的女主子‘病’了,汪公公没有不登门探望的道理。

谁不知道汪公公是乾王殿下身边的第一人,心腹中的心腹。乾王殿下不在京城的四年,但凡和我们家来往,都是汪公公亲自出面。

等他见过乾王殿下,此后如何,便是他们的事了。

您和父亲要做的,到此为止。即尽心又不逾矩,此为周全。”

谢氏听得心头大动,将女儿揽入怀中,语气一肃,“如果娘要你和乾王殿下同住二楼内室,你可愿意?”

李英歌心下暗叹,面上平静,“如此安排,我对乾王殿下没有救命之恩,也有看顾之情,他要承我的情,这是一。二,家中没人敢擅闯南花园,但防得了内贼,未必防得了外贼。我也住在内室,就多了一重保障。

如果有个万一,我在,就多一分拖延和斡旋的余地。

对乾王殿下来说,这份以身犯险的心意,堪比雪中送炭。

就算没有万一,我才多大,又和他差了十岁,任谁都编排不出什么。您都是为我好。”

谢氏眉眼舒展开来,有喜有忧,“你这样,娘就放心了。不过,你跟着叫什么乾王殿下,那是你未婚夫!他什么他!你见了人敢这样叫,娘第一个揍你!”

李英歌汗颜,只得瞎编,“四年没见,我哪里记得什么……”

谢氏一愣,皱眉想了想,抱着女儿进暖阁,“你睡会儿养精神,晚上还有得熬。用晚膳时喊你。”

谢氏安置好女儿,转出暖阁,就见谢妈妈泪流满面的杵在内室,显然回来复命时,躲着偷听了一阵母女俩的壁脚。

谢氏瞪眼,“你敢嚎出声试试!”

谢妈妈忙抹泪,压着喜意低声道,“您看看,英哥儿现在多懂事!这股通透劲儿,比大姑奶奶小时候还要强几分!”

李姝得谢氏真传,从小就鬼精。

谢氏听得开怀,拉着谢妈妈坐下。

谢妈妈说起李英歌的功课和绣经文的事,总结道,“我看是真的大好了。神佛保佑,我们英哥儿再不是痴儿了。往后啊,您就轻省了。”

“你放心的太早了。”谢氏沉吟道,“乾王殿下离京早,英哥儿根本不记得他。后来逼不得已,为保英哥儿将来,我们从不在英哥儿面前说乾王殿下的事。现在情况大不同。为今之计,得加把劲推他们一把,可不能再让他们这么生疏下去了。”

两人相差十岁,女儿如果不能另辟蹊径,早早“抓住”乾王的心和眼,将来可能面对的艰难,只怕不比当痴儿少。

谢氏诡笑,示意谢妈妈凑近。

不是故意卡在这里,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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