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丁亲爱的哈赛尼第四封

成长是你送我的礼物那些稚嫩的话语，那些欢笑还有那些淘气小鸟、蚂蚁、石头，甚至风，甚至雨都是你的朋友而我，需要蹲下来认真听你在说什么这是对我们彼此都很重要的功课那更广阔的天和地在你的世界而不是在我肤浅的人生只希望你能这样放肆地笑在青草地任性地翻滚仰望天空——《亲爱的哈赛尼》（第四封）亲爱的哈赛尼第四封作者：阿丁宝贝：此刻，你就躺在我的身旁，抱着一辆小警车熟睡。真快，一转眼你已经快两岁零三个多月了。身高93厘米、体重26斤的你是个结实漂亮的小伙子。快不快乐对你而言，就是有没有小汽车玩，有没有甜甜可以吃，有没有小朋友跟你赛跑。世界在你看来，伟大不过一个散落着铲子、小桶和各种工程车的沙池。你自诩小宝宝，“这是小宝宝的，你别动！”、“你别管，你睡（吃）你的！”、“小宝宝自己来！”——三大宣言标志着你小宇宙的第一次觉醒，也成了让我惊喜、称赞却也越来越无法招架的事情。今年入夏以来，进入terrible2的你，开启了户外模式，你疯跑的脚步已经不满足于丈量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小区。每天早晚吃饱喝足后，你都会大声倡议：快带小宝贝出去玩。今天去这个公园，明天去那个广场，你热爱并挂念着一个个可供你撒丫子奔跑的地方。每晚给你洗澡的时候，我看着你腿上一块摞一块的淤青，总是忧心如焚的问你疼不疼。你草草地说不疼，然后抓起擦脚布盖在我头上哈哈笑起来。最近，“听话”这个词从我嘴里说出来的频次越来越高，作为一个年轻时候叛逆的过来人，曾经我最厌烦和不屑的词，居然套用在了自己孩子的身上。为什么会这样？平静的时候我总是在想这个问题。你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喜欢到处爬，无论你想去哪，我们都拍手鼓励，最大限度的让你探索世界。你像初升的太阳一样拥有无限的可能性，无论吃什么玩什么，我们都希望你能有更多选择的权利。可是随着你活动能力越来越强，创造能力越来越明显，我们有限的耐力和忍受力就会时常跟不上你旺盛的精力。你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以及你越来越大的活动范围，不断挑战妈妈这个安静惯了的文艺女青年所能接受的底线。为了省心省事儿，带你出门遛弯这样在我看来有些艰巨的任务，我总是推给你姥姥或者你爸爸。偶有我心血来潮想带你出门，也得事先安顿半天：听话，慢点跑，妈妈跑得慢，你等等妈妈好吗？好！你满口答应，再三保证，可走出单元门，你的小手就开始不安分的使劲挣脱。跺井盖、跳树坑、踩水洼、上台阶、攀栏杆、打滚儿……越怕你干什么你越干什么。我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唠唠叨叨的提醒你，从温柔劝慰到出手制止，从和颜悦色到怒气冲冲，任何说辞做法都显得笨拙又徒劳，像极了一出滑稽的“猫捉老鼠”的剧目。有时候，你自己跑得不过瘾，还煽动其他小朋友跟你一起跑。熊孩子们拼命追逐，不管不顾。于是一帮家长群起而追之，上演一场大追捕。你们嗷嗷叫着四散逃开，有的摔倒哇哇哭，有的假装摔倒哈哈笑。几次三番，我命令你呆在我定义的所谓安全范围里，可是根本无济于事，男孩子天生喜欢追逐打闹，那是你最开心的时候。可是我的心却悬在嗓子眼儿。不出所料，没一会儿你又对你的好朋友飞儿动了拳头，你拒绝道歉，还振振有词：抢小宝宝的汽车！随着你一天天长大，考验我们耐性的时候越来越多。该睡觉了，你还满屋疯跑疯玩；一程接一程紧凑的时间安排，你却还在我们着急的时候磨磨蹭蹭，左顾右盼；高高兴兴带你上街，你看见喜欢的小汽车模型拿起来就走，经过短暂而友好的谈判，你答应妈妈放回原处，可是一转身你干脆把它扔在地上。小汽车摔成两瓣，你大哭不止，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妈妈付了钱装起残废的小汽车不由得表情扭曲，恨不得让你赶紧闭嘴。我甚是怀疑孔子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世人都理解错了，这个“小人”也许真的就是说小孩。只有当你终于睡着了，“小恶魔”变成了“小天使”，睡姿憨态可掬，表情呆萌可人，我的心才无比平静、踏实、喜悦，忍不住要多亲你几下。殊不知，在把你哄你睡之前，妈妈已经使尽浑身解数，口干舌燥、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每天临睡前你都活蹦乱跳，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陪玩、念书、唱歌、讲故事……妈妈困到睁不开眼，你却没有丝毫睡意。有一段时间，我通过吓唬你让你睡觉。最初，告诉你大蚊子要来咬你（因为你不愿意盖被），你便钻进被窝紧紧搂着妈妈，一会儿就睡了。后来大蚊子不管用了，便换成大老猫，管用了一段时间，你也知道是我吓唬你的伎俩，你告诉我天黑了大老猫回家找它妈妈去了。于是我又拿警察叔叔来抓坏蛋吓唬你，我心知这样不好，但有时候实在拿你没办法。后来，你让妈妈把《狼与小羊》、《小红帽》、《匹诺曹》、《白雪公主》、《小兔乖乖》等含有可怕形象、恐怖情节出现的黑暗童话书“全都扔一边去”。留下的让你百读不厌的书都是例如《乌鸦喝水》、《龟兔赛跑》、《小马过河》、《小猫钓鱼》、《托马斯和小伙伴》、《百变警车珀利》、《大明星闪电麦昆》等这些充满了智慧与正能量的故事。我不由的被你纯净美好的幼小心灵打动，不由的更加疼爱你，并且感叹你怎么这么快就长大了。妈妈甚至怕你长大，我问你，永远是妈妈的小宝宝不长大好不好？你三观很正，强烈抗议：不好！在你两岁之前的两三个月里，你小小的身体就好像开始迫不及待地散发巨大的能量。人天生向往独立、自由，想起你断奶的那几天晚上，你委屈地哭着哭着睡着了，我却失眠到天亮。从那以后，你就加速度地向你独立的人生和自由奔去。你坚持自己嘘嘘并拒绝群众近距离围观，撩起衣服嘘完在妈妈一片焦灼的目光下泰然自若提起小尿盆，光着脚小心翼翼走到马桶前，倒掉，盖上马桶盖，然后把尿盆放回原处，大摇大摆回到沙发上玩小汽车。妈妈跟着点了一路的赞，然后心满意足偷偷把地擦干净，再把你的湿裤子换掉。到如今，对于尿尿这项技能你已经轻车熟路驾驭得很好了。但最近你似乎很想愿意炫耀这项你苦练多日的技能，也或者你仅仅是觉得尿尿这种事太枯燥乏味了，又或者你终于发觉应该找个时间让我们悬着的心踏实一下了，于是你点名姥爷或者妈妈陪着你尿臭臭。好吧，你终于有一件事肯主动让我们参与进来了。吃饭的时候，你再三强调“小宝宝自己吃”。你姥姥把饭夹在你的勺子里，你握紧勺把，像抓起一架小飞机，上升到合适的高度，然后环顾我们说“妈妈看看，爸爸看看……”确定目光都在你身上，小飞机凑到你嘴边，你张大嘴享受美味，稍有遗漏就拾起来塞到嘴里，摇头晃脑地接受着一片赞许，并期待姥姥给下一班“小飞机”装满“货物”。你尝试自己穿脱衣服，以失败大哭作罢；你尝试自己穿脱鞋袜，侥幸成功，你欣喜若狂奔走相告“小宝贝真厉害”；你尝试自己洗手洗脚，百洗不厌，乐此不疲；你甚至揪一把草放在地上，抓一把土撒上去，再用挖土的小铲子敲敲打打，说“小宝贝做饭呢，做可多可多好吃的”，这些时候都是你追着远方星星点点的自由，在努力前进。当你沉迷某件玩具、某本书、某个动画片，拒绝打扰，推着我们说“你睡你的，别管”、“你做饭去，别管”、“你吃饭去，别管”的时候，自由变得可以触摸。很多时候，我发现你的成长都好像是一瞬间的事情，你来不及等待我们的陪伴和欣赏，就那么一瞬间爆发着小宇宙里极大的能量。你与大人们的相处是非常有策略的，你有很多手段去控制我们。例如，用讨好卖萌去控制爷爷奶奶，用谈判交换去控制姥姥姥爷，用哭闹发脾气去控制爸爸妈妈。你是天生的心理学家，在把控他人的内心感受和反应方面，似乎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例如：在小区里，你看见老奶奶坐在用来做仰卧起坐的健身器材（你称作“小火车”）上歇脚，便去一旁的花丛里掐一朵小花，递到老奶奶手边，高兴地说：让小宝贝玩一玩吧。我常常怀疑你其实一生下来就什么都知道，甚至还知道来这世上的理由，知道怎么样才可以拥有充分的幸福。想起你刚出生的时候，我第一次抱起你，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说什么。那时候我还不会装幼稚的对着你说逗趣的话。很想很正式的说我是妈妈，但是又觉得是不是太严肃了。场面一度有点尴尬，谁知道你眨了眨眼睛，小脑袋在我臂弯里一动一动的，脸上掠过一丝肯定的表情，似乎在说：行啦行啦，啥都别说了，从现在开始好好爱我就是了。你身体自带着一些神奇的程序。例如遇到不开心不满意的事，立刻躺倒在地上扯着嗓子大哭。我们想不出你从哪里学来的这套把戏。一旦你启动这个发脾气的程序，如果不理你，通常要持续好几分钟，从开始的单频率大哭到后来的变调，高高低低的复调哭声集锦，最后再哼哼一阵子。终于你等到有人温柔的对你说一句：起来吧。你就臊眉耷眼的颠颠跑过去说，抱抱吧！抱起你的时候，你就开始在我们肩头“打哇哇”，然后笑起来，情绪恢复得如此快，把之前的不快忘得一干二净，又重新变回天真可爱的小宝贝了。当然，你最为自豪的本事当属背儿歌了。妈妈的儿歌储备通常跟不上你学习的进度。你已经开始自编儿歌，并且深谙其中的韵律。你的儿歌处女作是《大公共汽车》，内容是这样的：大公共汽车，大公共汽车，真厉害，真厉害，一会把门开开，一会把门开开，下来个老爷爷，下来个老奶奶。很多时候，你兴致来了也随便编两句：大吊车，真淘气，爱和宝宝做游戏。如果说这一点你继承了妈妈对现代诗的热爱（你爸爸对于这个结论通常会回应一个呕吐的表情，哈哈），那么你的另一项特长，我和你爸爸就无法用遗传因素可以解释了。从你开始会说简单的句子，你就从一个酷酷的美男子变成了一个话唠，只要你醒着的时候，满屋子都是你的声音。早晨七点钟，你准时醒来，抓我的脸说，妈妈，快起来！然后又说，小宝贝做梦了！我问你梦见什么了？你说梦见开飞机了。第二天醒来你还会说同样的话。我们这样的对话持续了很多天，你好像意识到自己新掌握了一项很棒的本领一样反复的练习。这是啥呀，那是啥呀，你满脑子的问号，随时都会跳出一个盼着我们回答。这似乎源于你对万事万物都充满了新鲜感，并促使你幼小的生命体对周遭世界萌发一些极其纯粹亲切与关怀。看见太阳，你说，“太阳跟小宝宝玩呢！”天黑了，你说：“太阳哭了！”阴天时，你说：“太阳把眼睛遮住了！”如果此时，你恰巧听见头顶有飞机经过的声音，会说：“飞机钻到云彩里唱歌呢！”你找不见星星月亮，会说：“小月亮被小宝宝吓跑了！”看见蚂蚁、麻雀、蜜蜂或者蝴蝶，你会凑到跟前打听半天：“你好，你干嘛呢？你妈妈去哪了？快找你妈妈去！再见！”它们当然很配合你，飞的飞，跑的跑。看见小猫小狗，你会大声喝道：“你别过来！害怕呀！”有时你觉得无聊，会抓起电话说，喂？我家小宝宝玩小汽车呢！你给每一辆小汽车都起了名字，小豆豆、小屁屁、大黄黄，因为太多，妈妈难免记错，你却一个个都清楚记得。你抓起一辆放在身后，让我们闭上眼睛，然后万分惊喜的举到眼前说，小汽车！你让它们两两相撞，并自带音效，最终根据你的喜好断定谁更厉害。我有时会觉得聒噪，便祈求你能在某一瞬间停止下来，可这愿望简直是最不靠谱的事情，你会用尖叫或呐喊刷一发夸张的存在感。直到现在，你依然每天叽叽喳喳到不停。然而，孩子的这种求知欲，对于大人来说又是多么的难能可贵，你从不觉得累，生命的神奇就这样在你身上发挥着巨大的魅力。现在，你能和我聊很久的天，说很长的句子，并夹杂很复杂的逻辑，我在与你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已经开始有输的感觉了。但同时妈妈也感到很幸福。你说我爱爸爸妈妈；你说妈妈不要去上班，陪我玩好不好；你说爸爸开车慢点，注意安全；你在电话里问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说妈妈抱抱小宝贝好不好；你说妈妈别生气；你吹吹妈妈的脑门说，不疼了吧……孩子，我们还能从哪里得到这样被信任、被依赖、被喜爱、被思念、被需要的感觉？人们的心灵需要接受丰厚的滋养从而感受到人生的幸福，还有什么能比孩子赋予我们的滋养更深厚的？有一天，妈妈想找一件衣服却怎么也找不到，翻了一圈收拾了半天累了一头汗。你跑过来问，妈妈你找啥呢？我不耐烦，去去去，找你爸去！你知趣的转身跑了。不一会儿你又跑回来，妈妈别找它，拿个钱买去！你拖着妈妈的背包，两颗大眼睛弯弯笑，妈妈简直要被你萌哭了。你其实懂得大人的一切，经常能直接喊破我的心事，让我大吃一惊。但你并不炫耀这些。你只愿做更有趣的事。天真、纯善、为一寸的悲伤而哭泣，三分钟后就为一寸的欢乐而傻笑，这是最美好的童年。宝贝，你无忧无虑的样子，明亮的眼眸，生活对你而言是如此的简单直接，你从未明白生命中的有些东西会那样耀眼却又如此遥远。此时，我也想和你一样，想要的东西都仅仅是树枝上需要跳一跳就能够摘到的苹果。生活中也没有太远的目的地，就靠着你的扭扭车就能够到达。在你迅速成长的这一年以来，我们在生活中也经历了一些喜悦和难过。在你看来，都算不得什么。妈妈在有些时候甚至有点羡慕你，因为你还不曾了解和触碰这个世界是多么的巨大与复杂。你更无需意识到，我们都要遵循某些既定的规律才能生活下去，无论是否出自我们的本意。有太多的事情终将会失去控制，而很多的故事注定没有结局。如果只是单纯地相信付出终会有你想要的回报，很可能在过度投入之后却发现付出有着如此伤人的反作用力。我的孩子，人间的是非不像清茶里的黑发，分明可见；它是雪山的陈雪，早已压成了坚冰，化也化不开，断也断不得。

我的孩子，屋外便是那人间烟火，我没有七宝可予你享有，甚至没有为你铸一把护身的长剑，只有这一代又一代传承下来的唠叨的爱。总有一天，或许你也会烦。我也在很多时候因此感到迷茫，感到无奈。我与你一起成长，免不了磕磕绊绊，任何时候你我都要互相担待。

有一天，妈妈扶着站在窗台上的你看下雨，你看到楼下来回游荡的流浪猫，拍着窗户说，小猫咪，快找你妈妈去！我接茬说，小猫咪没有妈妈多可怜。

你问我：小猫咪的妈妈呢？我逗你：小猫咪也不知道。你：妈妈知道。我：妈妈也不知道。你：小猫咪的妈妈知道。我：小猫咪没有妈妈。你哇的一声哭起来。宝贝，你心里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了某一些问号。你渐渐就会明白，你追问的那些问题其实没有确切的答案，而有些问题就算知道答案其实也于事无补。“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你赤手空拳来到这世界，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对于生活本质的探寻有时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以何种方式来度过你的人生才是最重要的。孩子，不必苛求自己。你的天空就是宇宙，你的仰望就是飞翔，你的鞋子就是道路，你的眼睛就是世界。原谅妈妈还无法跟一个两岁孩子解释清楚什么是心甘情愿，什么是得与失、成与败。就如同在你玩的游戏里，我告诉你，打了胜仗但是伤亡了自己的小兵，那不是荣耀，而是一种损失。可你的回应却是：将手中的小汽车，顺着妈妈的胳膊一直开到头顶……注：插图选自亲子绘本《毛豆，真逗》，作者：贵图子。诗诗歌，只是我们感受生命的一种方式，那些不善言谈的文字，却总温暖着我们的世界。孩子。当我还是孩子时，常踮起脚尖好奇地看着窗外，即使那里只飘洒了几滴雨珠子。当我长得像现在一般高时，总是情不自禁地跳跃起，看看更远的地方到底发生了些什么。终于有一天，当我翻过了一座山，越过了一座岭时，身体里的某一部分却忽然沉寂下来，任凭风刮雷打，就是醒不来。当写下这段文字时，我也弄不清到底是为了纪念还是挽回。是的，人们总是在这两者之间徘徊。——拉斐尔的考拉拉让我们一起分享文字和音乐繁衍出的细节。握你的手，感谢阅读，感谢分享！4月街23号投稿信箱：aladd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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