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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一座岛,穷尽孤独



静静做自己,让世界发现你

整理文件夹,发现自己也是拍过照片的人!所以有了这篇游记。

文字偏长,它可能不讨喜,但是,充满诚意.......

一座岛,穷尽孤独

——记东极东福山

前因

年时,因为心情低落,想去东极呆几天。当时的东极“养在深闺人未识”,渔业发达,原住民年龄结构大致合理尚且安居乐业。不便之处是住宿餐饮要托朋友代为安排,由乡政府招待所之类接待的。委托的朋友大概怕我想不开,列数岛上种种不便,结论是“不值得去”。

这一失之交臂,就是十三年。期间有无数次机会,动过许多次念头,但也更多的理由阻扰成行:比如坐船时间太长,万一晕船;比如夏天蚊子太多;比如听说东极的物价越来越高了,性价比不高;比如海岛都大同小异,没必要非得去……

这期间,东极原住民中的年轻代不断外迁,继而旅游业以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发展,年底,韩寒的电影《后会无期》在东极开拍之后,终于有了爆炸式突破,旺季时开往东极的航班一票难求,游客在售票处彻夜排队,票贩子应时而生,小岛物价高企……另一方面,与日益增加的游客数量相比,岛上接待能力有限,家庭宾馆设施因陋就简,环卫配套薄弱导致垃圾污染触目惊心……网络评价毁誉参半。

当“10岛计划“排上日程,东极,理所当然地列为第一站。再不去就老了呵,岛老了,海老了,我也老了……

时间:年3月15日周日

气象:阴,有雨

海途

乍暖还寒,连日阴雨,不是游海岛的好季节,更不是上岛的好天气。但是计划太久,终于按捺不住,等晴天等空闲等万事俱备,不如想到了就出发。你饱览东极山丽水秀、海晏河清的明媚,我不妨去领略一番凄风苦雨、荒山僻径的幽趣。

东极轮上寥寥数人,游客模样的不过五、六位,天不作美,穿了雨披在甲板上小站片刻,但见混沌一片,无可名状。

船行一个小时后开始颠簸,前座小情侣模样的年轻人传出呕吐声,此起彼伏。不久,我邻座和后座的女士也加入呕吐行列,其声连绵,如同吐出一座又一座完整的山丘。忍无可忍,我终于也吐了。至此,东极岛民与游客的界限泾渭分明:一边安之若素,一边人仰马翻。乘务人员早已司空见惯,面无表情地继续分发垃圾袋。新袋到手,一干人如领圣谕,换个姿势再吐一次,如此和盘托出,直到胃囊空空如也。这才缓过神来重新做人。

而船也即将到达,目的地庙子湖的准备上岸,前往青浜和东福山的旅客则早有“东福轮”侯在船侧接应。行前听原籍东福山的朋友说东福山风景比庙子湖美上“一百倍”,虽则有出于乡土情结的自吹自擂加四舍五入大写意笔法之嫌,但即便刨去九点九折水分,还能翻个倍,所以目标坚定地奔赴东福山。

上得渡轮,空气流畅,视线所及处,大小岛礁均显出卓尔不群面目,海水浅蓝微绿,顿时觉得神清气爽,继而食指大动。就着开水,将一包饼干尽数吞下尚意犹未尽。四十五分钟航程,借机打个盹消除旅途疲乏。再睁眼,长长的防波堤,东福山码头横在面前,穿蓝灰色迷彩服的兵哥哥年轻的笑脸,让人一下子想起“云雾满山飘,海水绕海礁”的胜境。

被船员拎上码头,沿着公路步行百米左右后,上过《国家地理杂志》的标志性白色灯塔,雄阔的圆润的海礁,依山而筑鳞次栉比的石屋群,雾蒙蒙的山头,幽长的石板路,雨雾中,整个湿漉漉的海岛小渔村忽然就劈面扑来。

哦!东福山!

房东夫妻

选择这间家庭宾馆原因有二:一是它临海,二楼的房间推开窗就能看到灯塔(我忽略了它的窗户小得简直像梳妆镜);二是在我面对外形雷同的旅馆犯选择障碍症的时候,正好从台阶尽头伸出张黝黑的笑脸(一看就是渔民模样),他用方言很重的普通话,在细雨中无限洪亮地问:“住店吗?”

我仰起脑袋,用方言同样洪亮地反问:“有饭吃吗?”

“有吃哦!”

那还挑什么,就它了!

老板夫妻大概六十出头,看起来像远方亲戚。不需要拿捏分寸,他们脸上浮现的,就是长期生活在狭小孤岛的居民,对外来客的天然热情。

我很快知道了他们来自东极的另一个岛青浜,老板娘是卫生局下派的卫生员,在这里一呆四年。“没人愿意来接替,回不去了。”老板娘有点无奈。两年前造了这幢两层的石头房做家庭宾馆,连装修负债百万,“旅游客人多起来了嘛!老头以前是拖虾船上的,现在年纪也大了,下海太辛苦。儿子一家住沈家门,偶尔来住几天,旺季会来帮忙。这么多债,压力还是蛮大的。”但她脸上没有愁苦。她的脸,只是在说:瞧!这么多岁月都过去了。

我们在的宽阔开间是吃饭的地方,摆了一张可坐7-8人的圆桌,蓝色塑料凳叠成两叠,靠墙一台自动麻将机,麻将牌整齐摊在桌上,老板进门后就在那里独自玩“通关”,不时笑着附和几句,脾气很好的样子。

阴雨天瓷砖地面都是潮的,她一边用脚将大块旧棉布划来划去擦地板上的水汽,随口抱怨着天气,一边问我想吃点啥,“吃饭可以自己点菜,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吃。就是现在这个季节没什么海鲜,天还冷。”因为“没有菜“,她圆圆的脸上有歉意,短发烫过,不高的身材略发福。她看着我,这一刻她像我的母亲。

客房乏善可陈。为了追求最大容客量,他们把一间大房子隔成三块,靠墙留条走廊,进门一个小间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一个电视,算单人间。中间是卫生间,洗脸盆坐便器和淋浴间。最里面一间临海,是给我住的,不到10平米,两张单人床夹着小床头柜,床对面老式的电视柜上放着电视机,墙角一只东倒西歪的立式衣架。完了。

我已经说过梳妆镜一样大小的窗了,铝合金的窗玻璃装了两层,防风防水也隔音。窗外就是一览无余的大海,也即是我来时的路,此时茫茫不知所终。

她说人家在开是一百元,你给八十好了。她主动降价,脸上那种表情,仿佛收钱是多么难为情的事。

吃完热腾腾的海鲜面,准备出去兜一圈,一直在玩牌的老板这时站起来问:“你要出去?要我陪你去吗?”我忙说不用,让他继续玩。

他憨笑着搔搔头:“我是没事干随便玩玩。天气太冷,拱淡菜(钻到海底去摘淡菜)还吃不消。”为自己的“无所事事”做解释。

夫妻俩一起送我到路口,指点方向:“环岛的话要三四个小时。走累了就回来。如果过了白云宫就别回来了,往前兜跟走回来的路一样多了。“

老板娘在身后追问:“你会走(远)路么?我们的名片带着么?上面有电话,有事情或者迷路了打电话回来。“

走出几米后,又听到老板用大嗓门喊:“你礁石上不要上去哦!拍照的时候留意脚下,别滑了!“

景·场景

东福山是雄性的。干脆利落的山水,方正简朴的石头民居,山上到处都有的巨石群,都是雄性气质。以至于让人忘了山上也会开出艳丽的山茶花。让人忘了也曾有无数个春天,到达过这里。

拾级而上的村路上没有人。一些荒废的石屋,门窗洞开,野草,活过来又死过去。被遗弃的石臼蓄满了雨水,常青藤艰难地攀延上去,停在臼沿,欠身水面,静静地探照自己的影子。我看到了老人,坐在更古老的石屋里,他们闭着眼睛,等待时间风一样过去雾一样过去。跟老人们气质相似的是放养的山羊,洁白、优雅,它们是岛上神圣的生灵,如果你见过它们站在高高的山岩上迎风远眺的模样。放养它们的人去哪儿了呢?远离村庄的乱石堆旁的石屋,难道是他的家?

在无人的石板路上,想象旅游旺季时蜂拥而至的游客,那场景,比虚空更为空荡,比荒无人烟更为荒芜,他们来寻找什么?他们又带走了什么?他们不远千里漂洋过海,来潜入一场沉睡的梦中,将会看到什么?

如果在东福山上等待远行的人归来,真是一种煎熬。随随便便站到某处高地,世界一览无余,藏不住惊喜。“过尽千帆皆不是”的无尽惆怅,千锤百炼,锻造出岸的坚强。东福山的人们,是不是习惯了不再等待?把思念和期盼,托付给海。把匆匆四季日日夜夜,托付给山。

那么,你是从夕阳西下的山坡上一次次离开的么?离开了坚硬的石头房里柔软的妻女、白头的母亲,你是用怎样的背影一次次走出她们的目光?那条离家路上,只有漫山的、发黄的茅草一个劲地扑向你,万箭穿心地催你去:去!去!去!你是否曾回望那个安详的村庄,在转角的地方?还是吹着口哨,义无反顾地奔赴海洋的邀约?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日夜弥漫在亲人眼前的雾,到底是从遥远的海岸漫上来,还是从高高的山头沉下去?

时间:年3月16日周一

气象:大雾黄色警报

钓鱼

停航。那么是回不去了。码头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三五个本地人,都是等待离岛的人。

在半山腰经营着一家客栈的老板,是在码头上萍水相逢的人,也是这一天旅程的主角。他们叫他“晾竿”,但是他没那么高,也没那么瘦。或许不叫“晾竿”,只是一个相似的音节,谁知道呢。他大概四十多岁,如果不是留了板寸,就有明显白发了。他的长相,算是斯文的。

每个封闭的小区域里,总有那么几个相对别致的少年,他们未必会是男孩们的首领,却是女孩们的目光四处追逐的对象。他们成年后,大概都会离开,在不知道的世界里成长成平庸的中年人,但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残留着少年时被广泛青睐的自信和仿佛阅尽人间的稀松平常。

“晾竿”,应该就是这样的人。

我们一起在灰蒙蒙的码头边钓了小半天鱼。他们帮我扎上冰冻的小虾米做诱饵,教我怎么放钩收线。“你别想着回去了,今天就跟我们玩。”“晾竿”对我说,“下午去我的茶室喝茶。”

两指宽的小石斑鱼不断上钩,三根钓竿,一会儿就钓上六七条。石斑鱼和黑鲷,最小的才拇指粗。

“小鱼不放回去吗?”我问。

“不放!我们放掉别人又会钓走。”他们中看起来内向点的一个说,“鱼儿太笨了。咬过一次钩,放了,还来咬。”

“所以它们是鱼。没脑子!要被人吃掉。”另一个说。

他们把钓竿横在防水堤的栏杆上,从码头边堆放的啤酒纸箱里挖出瓶装啤酒,用打火机开了瓶盖,就着烟喝掉,一边指责啤酒的主人——那个准备在码头边开酒吧的外地年轻人——太懒,“这种天气,再不搬走纸箱就脱底了。”他们说,“招呼一声,我们都会帮他的,一会儿就搬好了。他又不招呼。”

钓完鱼,我们四个人一股脑儿塞进“晾竿”破破烂烂的皮卡车,“先把鱼放你房东家,叫她做着中饭,我们先去喝茶。”“晾竿”对我说。

“XX拱淡菜去了,等会去要点来。”内向的年轻人说,“要一盆来炒着吃。放点生姜。”

“没有比炒淡菜更好吃的了!”“晾竿”说着踩一脚油门,车冲上缓坡,在盘山公路上蛇行。岩壁上,半空中,大片的仙人掌山一样压过来,又被我们甩在身后。

往事

“晾竿”的茶室,是搭在半山废弃营房旁的简易建筑,一整间足有七八十平米。八、九套藤桌椅都是旧货市场淘来的。天花板上垂着五颜六色的塑料花,墙角堆着冰箱、旧梳妆台等杂物,梳妆台上整齐地码着十来本书。

“也不算茶室,就是给我客栈(他的客栈就是边上的老营房改造的)的客人提供一个公共空间,可以一起聊聊天。”“晾竿”解释。

他烧开水,翻出一堆薯片、袋装花生和瓜子之类的零食,乱七八糟地拆开摊了一桌子,再一人一杯速溶咖啡。

我们像穷极无聊的青春期小混混那样坐着喝咖啡,剥瓜子,不停地轮流散烟。他们很自然地就讲起小时候的事,三个人抢着回忆在庙子湖上初中时的糗事。在回忆时,他们再一次掀翻老师的办公桌,在寝室里聚堆赌牌,像所有混小子都干过的那样气哭年轻女老师,偷岛民的鸡和它们的蛋……他们略带伤感地回忆起他们的饭盒——永远的咸菜和咸鱼,没有蔬菜,没有水果。一周回一趟没有初中的东福山的家,反复的咸菜和咸鱼。

要走出去。他们说。都渴望走出去。窒息的人渴望空气那样,渴望走出去。

回忆越走越远,他们说起他们的祖先,那些从温州偏僻山村大胆出走的村民,一百多年前的他们驾着小船来到东海,来到荒芜的快被鱼儿淹没的东福山。

“捞不完的鱼啊!”他们中的一个替百年前的祖先再次发出惊叹,“还有没有主人的岛。”

于是拖家带口来了,温州人,和目前已大部分搬迁至普陀山的台州人。他们的祖先,辟出一条赖以谋生的海路,用岛上现成的巨石,一锤一锤,凿成方块,相互帮衬着,垒成石屋。“没有水泥,石块与石块之间,你难以想象的严丝密缝。”

“就像大理石与大理石?”

他们不答,但是都笑了。

“晾竿”其人

我们坐在茶室外的空地上喝茶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晾竿”已经陪我走完了大半个东福山,福如东海、白云宫和象鼻峰。他帮我拍了几张“到此一游”的照片,翻山的时候帮我背沉重摄影包。

浓雾。散了又聚。

另外两个吃完中饭就打牌去了,只剩下“晾竿”和我。

我问“晾竿”为什么不去打牌打麻将。他说现金带得不多,东福山没有自动取款机。

茶室里放着音乐,我们一人躺一把快要瘫痪了的躺椅。这里是海拔米的山腰,空地外是悬崖,悬崖下是海。

我说应该种点花花草草,收拾成院子的模样,夏天的晚上客人在院子仰望星空,感觉会很好。

“晾竿”回答说他有一百多个念头,但总是懒得动手。

清明节前,他雇的两个阿姨会从家里过来,东福山也将进入旅游季。“我连钱都懒得收,你知道为什么吗?”他问完马上说出答案,“因为我总是少收,把零头抹掉。”

“我也不喜欢有太多客人,不喜欢把宾馆扎堆开在一起。”他自顾自地说,“不喜欢烦。我已经不算渔民了,在外面经商多年,但还是成不了纯粹的商人。”

“到我这种年纪,心已经很平了。”他告诉我他四十五岁,“钱多钱少不重要,在东福山,只要稍微勤快点,都不会饿死。开心点,轻松点就好。四十五岁了啊!马上五十岁了,多可怕?还有什么值得计较?但是我为什么也有白发了呢?也没烦心事啊。不不,不是遗传,我家没人有白发。”

他忽然想起问我的职业。我说我是无业游民。他笑笑说不像,就不再追问。

“我猜你不喜欢跟人结伴。”他又说。

“看出来了?”

“看出来了。”

我们一起笑起来。

“淡季的时候这里只能呆三天,到处没人,三天后就想逃回沈家门。沈家门也只能呆三天,虽说人多,热闹,但能干什么呢?夜场不喜欢去了,没意思,该玩的都玩过。没几天又想着上岛来。”他接着说他自己,淡淡语气,略带消极的神态都像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的主人公,“我喜欢阴天,或者下雨。这样可以心安理得地呆着。太阳一出来我就坐不住,觉得应该做点事情。昨天晚上我一口气把客栈里所有的被子被套和床单都换了,开始做一件事了,我就停不下来。”

“我知道你为什么长白发了。“

“为什么?“

“因为你有强迫症。”

“对!强迫症!“

我们又大笑起来。

“如果天气好,这里看夕阳很美。“他说。

我说我会再来。看夕阳。看星空。

他执意用皮卡车送我回宾馆,下车的时候我问他还来不来吃晚饭。

“不来了。”他说,在车窗里很好看地微笑,“这个岛上每户人家,我都可以随便窜进去蹭饭。”

道谢,说再见。看着他倒车、开走,我才想起还不知道他的名字。“晾竿“,只是一个不具象形意义的发音。他没那么高,也没那么瘦。当然,他也不胖。

时间:年3月17日周二

气象:阴霾

告别

早上起来,东福山变成了雾岛。近海的礁石都灯塔都消失了,山头也整个消失了。

房东说今天再不开,明天就要起风了,那你还得关两天。“小岛就是这点不好。有点事情叫都叫不应。”她幽怨地说,“你看那些人都呆不住了,急着回去。“

从院子里往下看,防波提旁果然聚集着六、七个人。

挨到八点,询问沈家门半升洞发往东极的航班情况,被告知暂时停航。

九点,雾完全散去,再询问航班,尖细的女声果断地说:“停航。“

难以置信!岛居生活残酷的一面这才真实浮现。

“他们(半升洞码头工作人员)看前天来的人少嘛!开航还不够柴油钱。如果像旺季时有几百个人在,九级风都过来了。“房东老板娘忿忿不平地说,”这点雾,对渔民来说根本不算雾。“

就在我心灰意冷准备去拍照的时候,沈家门方向传来消息说十点钟开船。于是飞快地收拾行李,告别房东,去码头候着。

往返三天两夜。第一天上岛,独自兜了半圈,走马观花。第二天,托停航的福,认识了几个人,听了许多故事,才得以慢慢走进东福山。或许,这是一场有预谋的雾。

“东福轮“在清澈的海面终于出现,心情雀跃。刚刚认识的那些人,忽然就模糊了,他们化成东福山细腻的背景或是海平面上遥远的风景。

启航的时候,我在朋友圈上发出一条信息:……完美的旅途,需要出现那么一些特殊的人,丰满你的异地体验,使风土人情更为立体。再见,东福山。

这条信息,那些出现过的“特殊的人“当然不会看到。看到的,是另外一群看风景的人。因为每段旅程,几乎都由一句透着冷漠的台词来划上句号:再见。

再见,东福山。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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